今天也想咕咕咕的橘

【凯伽】我要去给那家伙捣乱

3.5k，糖，关于酒馆，弹珠汽水和咖啡。

 

宇宙人酒馆的老板在这一天能赚到很多钱，而受伤的只有酒杯和柜台.jpg

咖啡杯在杯盘上不优雅地旋转，发出陶瓷和陶瓷摩擦的滋啦声。

伽古拉百无聊赖地用食指勾住杯柄，单指绕着杯子旋转，像是突发奇想，又像是蓄谋已久。

“我要去给那家伙捣乱。”

不管怎么样，低头擦着酒杯的酒馆老板兼调酒师听到这话是毫不意外的，只是默默地把心爱的酒杯往里挪了挪。

——不要对上头的捣蛋鬼毫无戒心。

至于已经在无幻魔人手下滋啦作响的咖啡杯……算了，反正这里是酒馆。

他耸了耸肩膀，顺便不动声色地把吧台边的弹珠汽水箱子往暗处踢了踢，“凯先生的话，他最近都没有来宇宙酒馆，和你一样。”

伽古拉斜睨他一眼，昏暗的灯光下那双眼睛忽然显得很锋利——像是前脚刚要闹起来的小孩子突然就不闹了，还拿起了危险的武器。

西装笔挺的无幻魔人按住滋啦作响的咖啡杯，另一手扯了扯自己的领带，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，“我说要给谁捣乱了吗？”

“嗯，”酒吧老板毫无诚意地嗯了一声，不出所料看见咖啡杯的杯身开裂了，歪歪斜斜裂开一条口是心非的大峡谷，“伽古拉桑，杯子。”

酒馆老板带着冷静而礼貌的微笑看着【新收藏不久】的咖啡杯。

伽古拉瞥他一眼，拍出一沓钱币——酒馆老板目测超出杯子价值很多。

欧布奥特曼和无幻魔人这点很优秀，打坏点什么东西，赔款是不用担心的。

当然，前提是他是一个遵纪守法，礼貌客气，绝没有多余的八卦之心的好•宇宙酒馆•老板。

酒馆老板腾出手来，亲自把钱收进柜台后头，而侧面挂着的毛巾自己腾空飞起来，把伽古拉面前渗出来的咖啡擦得干干净净。然后酒馆老板对着伽古拉微笑示意，就好像碎掉的杯子从不存在。

虽然它现在正像切开来的祝福蛋糕那样大大咧咧地放在桌面上。

“弹珠汽水有辣味的吗？”无幻魔人先生问。

“没有那种东西。”酒馆老板顿了一下，慢吞吞擦杯子的手继续着慢吞吞的清洁工作。

酒馆老板和凯有默契，关于那箱弹珠汽水，和伽古拉有默契，关于那些成堆的次抛——约摸是如此——的咖啡杯以及四处收集来的咖啡豆。

而凯和伽古拉？他们有一种更神奇的默契。

一个来了没多久，另一个就来了。

凯打开酒馆门的时候，伽古拉正托着腮问酒馆老板，真的不能往杯子里加诸如地球的芥末辣椒一类的东西吗。

话音还没落，他转头看向门口的位置，露出一个奇妙的笑容——酒馆老板顺着视线看过去，不意外地发现凯就站在那。

皮衣浪客的皮衣披在身上，双手插兜，悠哉悠哉地进了酒馆，还把门掩好了，转头看见伽古拉和酒馆老板，还非常友好地打了个招呼，虽然不知道是给伽古拉还是酒馆老板的，不过老板很笃定，这个“嗨”大部分是给自己的。

——因为凯和伽古拉真正的招呼在后头。

只不过这二位今天对视的时间太短，还没来得及找到由头，就被门后的铃铛再一次打断了。

——一个提着手提包，头发乱蓬蓬的地球人类。

“哦哦，这几天加班真是累死我了，”他挠着头抱怨着，转头看向柜台，很熟稔地打招呼，“老板，你的酒虽然好喝，但这店真不好找啊，上次跟着川口老弟才到了这，最近怎么找都找不到，还是跟着这位小哥才进来的。”

“大家今天还是在搞cosplay啊，”他相当兴奋地朝着酒馆里造型各异的客人们招手，并竖起大拇指，“酷！”

——相当自来熟，并且心很大的打工人。

“这位先生西装革履的，看上去就很文雅。”

“不过我还是更喜欢旁边那位皮衣小哥的打扮啊，”打工人咧开一口亮白的牙齿，“浪客啊！”

伴着凯投过来的眼神，伽古拉的笑容突然垮了。

“让我想想，随风来去，在尤其关键的时候出现，最好还能是个大英雄，”他把包放在座位上，右手握拳敲在左手的掌心里，“简直是我童年最向往的样子嘛。”

那位上班族先生每多说一句，伽古拉重新挂起的笑容就更危险一点。

“感觉大家都是很好的人啊，下班之后真是放松，对吧？”

好了，这下由头有了。

酒馆老板环顾了一圈酒馆，顶着伽古拉的视线清咳一声，避重就轻地问这位先生，“今天想喝点什么？”

酒馆里形态各异的宇宙人们开始陆陆续续结账离场。

酒馆老板调完酒，坐在柜台后面，侧耳听着上班族先生和凯唠嗑，和伽古拉拉家常，笑起来，于是又送出几杯酒。

“我请客。”他说，“送给你带动的气氛。”

以及嘴很毒，且胆子很大的上班族先生本人。

——不过倒没有什么安全问题，这里的谁都不会对此感到芥蒂。

酒馆老板环视这间宽敞而年代久远的酒馆，突然想到，也许哪天就再也看不到这位上班族先生了。

而对于欧布奥特曼和无幻魔人先生来说，也许哪天也就再也没找到这间酒馆。

——虽然和他们算是很熟了，但是酒馆老板知道自己的生命到底是能望到头的。

人们在有限的时间里分别，相见，不知道是有限的时间赋予了美好的意义，还是美好的本身，但这对于生命有限的存在来说，是很难想清楚的。

也许有一天，一晃眼，这间酒馆就不复存在了。

但对欧布奥特曼和无幻魔人，凯和伽古拉他们本身来说大概是不一样的。

他们是彼此的陪伴，酒馆老板这样清楚地认识到。

——虽然这话不能直接说出口，遵纪守法，礼貌客气，绝没有多余的八卦之心的好•宇宙酒馆•老板也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。

后厨的酒杯抖了一下，很快又稳定下来，在酒馆老板的意念操纵底下乒乒乓乓的，完成着清洁和整理工作，而已经喝醉了的上班族先生对这样的“魔术”相当赞赏。

“这样透亮的杯子，映照不出人心啊……”醉醺醺的上班族先生叮叮当当弹着空酒杯，在昏暗但是柔和的光线底下，光在木制桌面上折出相当神奇的光影来。

“但是能带来当下的快乐，是吗？”酒馆老板答，他突然又不忧伤了，自己也有自己的目标和想法来着，每个人都总会找到的。

而现在……或许应该算一下店里的东西值多少钱了？

他注视着上班族先生推门远去的背影，不出意料看到空荡荡的酒馆里，伽古拉对着凯露出一个奇妙的笑，“来打一架？”

——于是他们确实打了一架，在酒馆老板从淡定到苦闷再回到【镇定】的眼神里。

乒乒乓乓的酒馆里，横着的手臂和飞起的腿碰撞出闷闷的声响，布料擦过的瞬间，皮衣和西装发出细微的摩擦声，皮鞋和靴子的哒哒声清脆而有力，酒馆顶上悬挂的酒杯在劲风间摇曳，发出清脆的鸣响。

当然，不是什么都那么耐打的——或者说他们俩对彼此都收着几分力。

但对于柜子和酒杯们，那些有意无意被撞到或者作为展示力量的材料来说，这仍然是不可承受的重量。

桌面上的酒杯就没那么好运了，在交手间化作透亮的碎片，折射出两个捣乱分子向上的嘴角。

“你不赖嘛，”

“你也是。”

两个人默契地同时收手，然后各自看向酒馆老板。

“一瓶弹珠汽水/一杯咖啡，谢谢。”

给两个上头的酒鬼谁先送上饮品是很微妙的事情，因为很容易变成新的争端。

——不过这两个家伙并没有喝醉，而对于宇宙人老板来说，给谁先上饮品并不是什么问题了。

咖啡机运作，弹珠汽水拆箱，冰镇，然后几乎是同时，弹珠汽水和咖啡就被推到了两人面前。

“请用。”

酒馆老板右手平摊，向前示意了一下，然后继续低下头忙着记账。

这两个家伙隔着一个座位，好像陌生酒客撞到一起，但又相当熟稔。

——虽然一个拿着咖啡杯细品，一个拿着弹珠汽水当酒瓶子灌。

“我们的大英雄居然有时间来喝汽水啊。”

“嗯，”凯又灌了一口弹珠汽水，“老板这里的弹珠汽水就是好喝啊，”

在伽古拉的视线里，他又补上一句，“咖啡也很好喝，对吧。”

酒馆老板不动声色地向后挪了挪。

伽古拉抽动了一下嘴角，但他很快又笑起来，整了整衣领和领带，向着侧面凑过去，越过中间那个无人的位置，凑到凯的耳边去了。

“凯，猜猜我为什么在这儿？”

“伽古拉，你又想做什么？”凯一板一眼地念着这句台词，但末了自己都笑起来，大概是在演技这方面实在没有什么天赋，又或者只是真的不想做到。

“给我捣乱？”他同样偏过去，凑近那位无幻魔人先生，并随手弹了一下弹珠汽水的玻璃瓶子。

玻璃瓶的叮当声在耳边响起，相当清脆而利落。

——伽古拉的哑迷环节被迫结束。

“算了……”伽古拉没好气地偏了偏头，顿了顿，笑得甜腻又柔和，“我是想说……我想见你，”

——酒馆老板什么也没有听到，只是淡定地擦着酒杯，真是一个好酒杯，他想。

而在凯带着些愕然又有些认真的目光里，伽古拉得意地偏了偏头，把额角垂下来的那缕头发收回耳后，有些恶趣味地补充，“当然是骗你的。”

“我没听清，”但另一位皮衣先生是有点愕然又有点认真地这样回答的。

“好吧好吧，”伽古拉多少有点小挫败，退回到座位上，缓缓搅动咖啡杯里的勺子。

深褐色的液体在陶瓷杯里旋转出一个漩涡，搅得光和影缠绕在一块。

“那就当我说的是真心话，你没听到可真是太可惜了，”他丢下勺子，叮的一声，拿起咖啡杯啜了一口。

“那就当我听清了，”凯转过头去，把桌面上的弹珠汽水转得滋啦作响（酒馆老板想，这声儿可真是一模一样）

“我也是。”凯是这样回答的。

天知道，这个我也是后面究竟是什么，就像天知道伽古拉说的到底是不是真心话。

——或许，或许他俩自己是知道的。

他们又说起了一些只有他们自己才懂得意思的话，酒馆老板耸了耸肩，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地复核起了这次酒馆的盈利。

【确认无误】

良久，他对着那个数字露出一个微笑。

“请问……这次谁买单？”

风铃响。

“谢谢光临——期待二位的下次惠顾。”